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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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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幫幫我?”

莊湷眼神閃爍,顯然並不願意多說。

閔安順:“這臍帶其實就是鬼嬰的怨氣所化, 兩人是母子, 因果相連, 我用盡了辦法都弄不斷。”

海芷蘭卻是可能有辦法的,就如同江邊那發絲做的紐帶一樣。

莊湷眼睛紅彤彤的,萬分可憐的樣子, 如果沒有繩索綁著她, 她一準能跪下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不要!”

海芷蘭厭惡的看著她:“……太惡心了。”

“你怎麽能這樣, 你明明答應我的…”

海芷蘭:“我答應你什麽了?如果讓你誤會了什麽,對不起啊, 反正我無能為力。”

閔安順:“能不能……?”

“真的太惡心了, ”海芷蘭眉目間多了幾絲厭煩:“我沒辦法說服我自己去碰這種東西。好了, 我先回去上課了。”

她真的是說走就走。

莊湷臉都青了, 向地上呸了一口唾沫,話從牙縫裏頭擠出來:“賤女表子,你NND的臭……”

話戛然而止, 已經到了喉管裏的話被男人恐怖的目光給瞪回去了, 莊湷打了個顫,不自在的移開了眼睛……這人怎麽這麽嚇人的, 先前還覺得他挺帥!真是瞎了眼睛了。

胥文約目光還留在莊湷身上, 定格在她臉上看了兩秒鐘,似想要記住她。完了移開目光,追著海芷蘭:“……等等,我送你回去!”

這地方偏僻, 海芷蘭還真沒辦法一個人回去,聞言等了一會,就見到胥文約像個小太陽一樣,帶著愉悅的笑容跑出來,隨時準備發光發熱照亮他人。

兩人上了車,胥文約又遞給她一瓶奶,這回海芷蘭拿在手裏沒喝,剛剛她還打奶嗝呢!

“剛剛那種情況你真的沒辦法嗎?”

海芷蘭側過身椅子將放低一點,隨口回答:“大約是有辦法吧!沒試之前我也不曉得。怎麽,你要譴責我沒有同情心,或者跟我說她還是個孩子?”

“我看起來像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

胥文約有點無奈,話音穩穩的。

“是什麽給你——‘我是路見不平就要一聲吼的憤青’的錯覺呢?你根本就沒有義務幫她的忙,而且,我也不認為她無辜……”

如果做錯事情道個歉就可以了的話,要警察來幹什麽呢?

“嗯……”

海芷蘭答應了一聲,截斷他的話:“我可以瞇一會嗎?”

——這句話換一種說法就是,你可以閉嘴嗎?

毫不留情,明明白白的拒絕。

胥文約心裏梗得難受,活像是吞了三斤豬油膩在五臟六腑一般,嘴裏居然還忙不移的答應了,簡直是口不對心的典範。

他將車內的溫度調高了一點,關閉了車上的輕音樂,慢慢的,他就能聽著小姑娘淺淺的呼吸聲了,那是瘙在他心尖的羽毛。每一次呼吸都甜甜軟軟的令他迷戀,這導致他將車子開得更慢了一些。

真可愛~

睡覺的樣子還是冷冰冰的,但是真可愛~

那些欺負她的人簡直該死,怎麽忍心呢~

此刻的海芷蘭,並不知道胥文約如同ci漢一樣用纏綿粘稠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因為她陷入了沈睡之中,做了一個夢。

《吳氏手劄》中有太多入夢的例子,真實生活中,也有表弟狄君豪入夢的事例,所以她感覺到自己入夢,並不驚訝。

海芷蘭在夢裏,看到了莊湷。

這是在一個房間裏頭,這間房的擺設很簡單,除了靠墻有一張桌子之外,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莊湷就跪在這張桌子面前,手上拿著三支香念念有詞,這三支香飄起的煙全部如長了眼睛一眼往桌子上坐著的鬼嬰身體裏面飄。一會兒,莊湷將燃了一半香放到了地上,擡起頭有些期待看著桌子:“守護靈是像灰姑娘的仙女教母一樣的嗎?”

“嗤,不過中國拜什麽都要燒香,國外好像不是這樣的,真有意思……”

“我小時候也是長這個樣子的嗎?有點神奇。”

這一刻,海芷蘭覺得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像是螞蟻在手上爬一樣的那種明明很小,卻不能忽略的不適。

所謂不知者不畏,就是莊湷的真實寫照,她將自己親手捂死的孩子供起來拜祭,拜祭也就算了,點了香跪在地上,還敢一點都不尊重。最重要的是,她這不是許願,其實是支使鬼嬰去幫她辦事。

這就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孩子還沒長大的時候能夠反抗母親嗎?不成!那麽鬼嬰也做不到。

莊湷亂七八糟的說了好一會兒,那半截香也燃完了,她終於正經起來:“我想交一個新男朋友,現在這個有點膩味了,不過他挺纏著我的,你讓他別纏著我了……然後給我一個30歲以內,有錢又多金的男人,要讓他能特別喜歡我!”

洋洋得意!

如果沒有桌子上詭異的嬰孩,莊湷此刻就如一般愛嬌的女孩一樣,這個年紀的如花一般的女孩們好似就該這樣肆意的揮霍自己的青春,心裏就那麽點位置,自己尚不能放下,哪裏管別人的死活。

足夠沒心沒肺。

盤腿坐在桌子上的鬼嬰從頭到尾都很平靜,它睜開的雙眼就這樣盯著跪在地上的女孩,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話,直到她最後說出自己的願望,鬼嬰只有黑霧的眼睛裏頭流出了兩行血淚。

它向她看過來了。

海芷蘭頭頓頓的疼。

“我不能傷害她……”

因為莊湷對它有孕育的恩情,又用厲害的法子供養它,臍帶連系著兩個人,它就是做了厲鬼,也不能傷害她。

“很快…她要遭報應了……幫我……”

鬼嬰爬到桌子邊上,貼到了站起來看的莊湷的肚皮上,頭使勁的往裏面鉆……

‘嚇’

海芷蘭猛地喘了兩口氣,睜開眼睛發現青天白日,她就坐在車子裏。

“啊!”胥文約見她突然醒來,嚇了一跳,手猛地縮回來,臉上也有些不自在:“我就是看你睡得熟……不是故意沒有叫你,才一點多,還早。我沒想幹嘛,就是給你蓋個外套,要不再睡……”

海芷蘭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頭也不回的往校門口急行。

“餵……海芷蘭……”

……

胥文約手砸在方向盤上,狠狠揉了一把頭發,半響才打開車門,認命的將掉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連灰都沒有拍,他下意識將外套緊緊抱在了懷裏。

‘她蓋過的……’

‘避之唯恐不及’

‘為什麽呢?’

‘我看起來很糟糕嗎?’

胥文約捏緊了拳頭,許久之後,又慢慢的放開,聲音啞啞的自言自語:“我要在車上放一條毛毯,睡起來更舒服……反正沒事,現在去買吧……”

***

“不要管她,你不要再參合這件事情!”

閔安順看了門口的莊湷一眼,壓低聲音:“你怎麽一會就改變心思了,剛剛還只是自己不管,現在還不允許我管了。這案例挺有趣的,還這麽特殊,我還準備讓師門的長輩過來看一看。”

電話那頭仿佛是在走路,所以有點氣喘籲籲。

“……你知道為什麽莊湷知道鬼嬰的存在嗎?”

閔安順:“可能身邊有怪事發生,她意識到了有超出理論之外的東西吧。”

“不是!”

電話那頭斬釘截鐵的否定了這一點,一字一頓的說:“她知道,是因為她許的願望都實現了。”

閔安順楞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掛斷的電話……怪不得鬼嬰這麽兇,卻一直沒有出過人命,如果是專門在積累業報的話,就說得通了。

不對,其實是出過人命的。

閔安順拿了一道符貼在身上,蹲下來問地上的鬼嬰:“你為什麽要殺了莊湷肚子裏的孩子?”

等了很久,他沒有得到回應。

閔安順自嘲的笑自己,這種厲鬼之類的異物,大多神志不清,顛三倒四,更何況是這種鬼嬰。

他站起來,卻在這時候,聽到了斷斷續續的話——“媽…媽……是我一個…的。”

閔安順的臉緊繃起來。

聲音還在繼續。

“我…夠了,不要害…別的。”

鬼嬰的表達不是特別清楚,閔安順卻在這一瞬間產生了‘共情’,體會到了它的感受。重點不是媽媽是我一個人的,這句話也並不像字面上那樣深情。它真正要說的是——不要讓她禍害別的人了。

並不是因為嫉妒之類的情緒,或者是惡意的想法要殺了莊湷懷的那個孩子,真正的原因居然這麽單純。

閔安順知道,這並不代表鬼嬰的做法就是正確的了,被它禍害的人也是無辜的。

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難受。

秉承著師門的教誨,他對鬼物素來心硬如鐵,從不曾試圖跟這些‘異類’溝通……而第一次溝通,就得來這個結果。

讓人噓籲。

莊湷進來了,她帶著害怕,帶著討好的,期期艾艾的問:“你們師門的人還有多久才能來呢?他們會有辦法嗎?”

閔安順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覆下來:“還沒有定下具體的時間……對了,你再跟我說說那個教你養鬼的男人的長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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